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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7/29 17:20:00

“经典之作既面向未来,又承载着过去”——用我们当下的语汇来解读,似乎可以理解成,经典的才是最可持续的。在这一期世界时装之苑ELLEWonderWomen中,我们就和大家聊一聊女性精神世界里的一些可持续的东西,比如友谊。

友谊是什么?是人们相逢、交谈,激发出火花,共同创造。

而在互联网世界,“姐妹”成为博主与粉丝之间的故作亲切的代称,娱乐圈里,“塑料姐妹花”似乎成了女星标配,甚至生活中,“闺蜜”一词也时常出现在负面语境里……然而,当我们环顾周遭,那些不考虑利益、不计较得失,自在相伴的友谊,始终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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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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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演杨婷与演员吴越,她们是工作上的伙伴,一同合作过《恋爱的犀牛》、《我的妹妹,安娜》;亦是至交闺蜜,彼此滋养,给予能量。

杨婷说,她喜欢这样的伙伴——有明亮的眼睛,豁达的内心,披荆斩棘之后,她脸上永远有向日葵一样的光芒。吴越说,到了这个年纪,要交有营养的朋友,听有营养的声音,吃有营养的东西,做有营养的事情。

她们讲述的正是彼此。她们之间“不沸腾”的陪伴,沉淀出静水流深的友谊。

吴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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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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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的生命被铭刻在有限的时间里,个体的力量是有限的,人生的路上找到同行者,彼此陪伴,捡拾我们所要捡到的金子。不断增长智慧,拓宽眼界,走向更大的可能性,生命就这样被扩展。

本期内容,我们用四幕故事,讲述她们的自我、智慧、意志和联结。我们相信,女性之间的友谊,会增进彼此的意志和眼界,也会延绵地传递下去。

吴越

演员,年出生,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。迄今26年的表演生涯中,在电影、电视、话剧舞台均表现出色,展现出了不俗的演技实力。代表作:电影《少年的你》、电视剧《我的前半生》、话剧《恋爱的犀牛》、《如梦之梦》等等。

演了26年戏,活得随性洒脱,在舞台和银幕上游刃有余。她是《我的前半生》里的凌玲,也是《少年的你》里的陈念妈,她是孟京辉的明明,也是赖声川的顾香兰。她喜欢角色的复杂,也享受角色的纯粹,因为生活本就如此。她始终让自己和生活间保持着一点点观察的距离,她说:“演员这个职业是和心打交道的职业,当你的心乱了,你的眼睛里面是能看出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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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越有张素净疏离的脸,而事实上,白羊座的她热情温暖,说话果断,声音清亮,勤于张罗。成长于书香门第,自小乖巧,成绩优秀,但从不少主意。父母对她的教育是宽容和尊重。在自由生长的环境里,年少时就一往无前地为自己选择了演员这条路,一路走到现在。

四十偶尔有惑,但仍要把日子过得生机勃勃,吴越感激自己幸运地拥有聆听的能力,“我一直是稀里糊涂地去活着,但在关键的时候,当我竖起耳朵,总能听到一些能够帮到我的声音。”她说,走在生命这条路上,努力按自己的节奏走路,不迷失自己就足够胜利。

专注的重要性

“你现在是在做梦,还是昨天是梦,是睡着了是梦,还是醒着是梦?”拍摄这一天,吴越刚结束《如梦之梦》的所有演出。巨大体力消耗之后,仍然热情,充满能量。

8小时演出,80年跨度,穿越一场又一场的人生,出演顾香兰,是让吴越逃不掉的诱惑。“我逃不掉,因为我是一个女演员。顾香兰穿越莲花池的一瞬间,相信看过的很多人都会难忘,我也是。作为演员,总是想在里头也存在一下。”

22年前,吴越是孟京辉的明明,现在,她是赖声川的顾香兰。明明和顾香兰都是舞台上每个好演员都不想错过的好角色,“明明是年轻的,撞了南墙她也不回头。顾香兰被命运所迫,生活所迫,但她是顽强坚韧的”。对于顾香兰,吴越的定义是“不认命”。“在选择面前,她很勇敢。她的勇敢不是说勇敢去做选择,而是在被命运选择了之后,她勇敢面对了。其实我觉得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顾香兰,碰到很多困难,没得选,然后往前走。在生活中谁又不是呢?为什么很多人会喜欢顾香兰,一定是某个地方引起了一些共鸣,当这些共鸣来的时候,导演又用很唯美的方式表达了出来。”

努力通往自由,枷锁又无所不在,在自由和枷锁之间,吴越说:“枷锁跟自由永远是在一起的,没有枷锁也谈不上有自由,因为有了自由才会看到枷锁,所以这两者是在一起的。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枷锁,有的人被枷锁禁锢之后,他努力地摆脱,于是找到了自由;有的人则是在枷锁之下,改变了自己。可能生活中永远是这样的循环。”

于表演本身而言,演员和观众一起入梦,但又要保持清醒,负责表演,分享体验。“超级累,排练时间短,表演时间长,距离观众近,给出的东西必须非常饱满。”吴越描述,“一直在台上连走,演完银行演城堡,城堡离开扫大街,你必须得一口气下来,不能多想,多想就会思考我这是在干什么?我后面哪句词?就不能想,只能往前走。作为一个舞台上的顾香兰,我没有办法选择,任何选择来了就得接受。”

我们时常讨论“忘我”是表演的最佳状态,但身而为人,难免杂念丛生,把自己抛到舞台上,从莲花池中穿越而过,面对观众双眼贴身的审视,更是非凡的挑战。吴越说:“作为一个演员,总是难免会面临一个问题,好像这个镜头好看,那个镜头不好看,这个光好看,那个光不好看,谁都愿意自己好看一点。但是当你演这场戏的时候,我是不是身材够好,我是不是够经得起看,我怎样才能好看,把这些东西全部扔掉是需要有点勇气的。如果连彩排算进去的话,我演了一共5场,在第5场的时候,我应该是做到了把这些东西全部扔掉。”

吴越说,对于演员而言专注尤为重要,“你上台的一刹那,只要你上去了,你就是全世界最孤独的人。有一位老师告诉我,在做事情之前多听一些建议,但是在做决定的时候,你必须得自己拿主意。你可以听很多建议,但如果做决定你也让别人一起来,那就乱了,你就不自信了,台上的那个人就不是你自己了,当你没有自己了,你就会杂乱无章,也就没节奏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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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自己的声音

演员的敏感在于与生活之间的距离,在呼吸之中保留观察的空间,吴越的经验是:“对于大家一起去起哄的东西,你得稍微有一点点距离,有了距离之后,你就会有自己的气场,否则你会全部被人攻破,你就没有自己了。当你没有自己的时候,你的什么敏感度、泪点、笑点,都会被别人带跑。人云亦云的话,你哪有什么敏感可言。”

有自己的边界,掌握自己的节奏,在纷繁的世界里成为自己是一种能力,吴越说:“能走到哪步我也不知道。这要看每天的运气。运气好的时候走得还不错,好像到山顶了,但是运气不好的时候,好像还在山脚下。我觉得人是需要学习的,尤其是当你到了20多岁离开了学校,人家可能就认为你长大了,但事实上你还要开始重新学习另外一些东西,比方说对于生命的认识,对于生老病死这四个字的认识,这些东西如果你都去学习了,你也去听了有营养的声音,你才有足够的可能性在这个社会上稍微从容一点。如果你没有学习这些东西,就很容易被带跑偏。”

运气不好的时候怎么办?

吴越说:“当负面情绪来了,你看到了情绪,如果一直住在里面,它会扰乱你,让你焦虑,这对自己是一种伤害。你是抗拒它、远离它,还是说‘好,来吧’,然后努力平静看着它,看它的力量慢慢变弱。这便是‘爱自己’。爱自己有很多方式:不浪费时间,听有营养的声音,远离特别沸腾的地方,不让它烧到自己,尽量做一些有益于自己的事……做到这些不容易,但我相信通过学习是有希望做到的。”

吴越相信,独立女性最重要的特质就是她有能力听到自己的声音。“我认为独立女性的另外一个意思是智慧的女性。因为有智慧,所以她很勇敢。她何来的勇敢?她有定力。她怎么会有定力呢?因为她了解。你充满怀疑是不可能有定力的。这是一棵树上的苹果,你得一个一个摘,你就按照这个规则摘,才能成为独立女性。”

学习和倾听是和吴越对话中的高频词汇,了解自己、有定力、勇敢、爱智慧,需要一路修行。“尤其是30岁以后,你要建立一种安全感,真的是需要去学习的,尤其是女孩子。交一些有营养的朋友,听一些有营养的声音,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,做一些对自己有营养的事情。否则你总是保持一种饥饿,你是没有安全感的。有句话说,什么叫富贵?什么叫富?什么叫贵?就是说我不再需要了,我够了,这才是真正的富贵。你总是要,那就是饿。饿总是跟焦虑挂在一起的,焦虑总是跟抑郁挂在一起的。有些人总能看到他有,有些人总能看到他没有,十年之后总看到自己有的人和总看到自己没有的人,一定是结果不一样,状态也一定不一样。独立女性一定还有一个特质,她没有饥饿感。”

演出《如梦之梦》时,吴越在七宝中学读书时的挚友来看她,“她比我大几个月,她就像家里人,我爸爸都说她是我们家的大女儿。她每天上班也很累,但下班会给你送点心、茶叶蛋,对我说:‘晚上这么多人打车,你打不到车怎么办,我来接你吧。’”还有好多好朋友从北京飞来看戏,陪着吴越排戏、破坎。“所有的这些,汇成了两个字‘温暖’,或者还有两个字叫‘拥抱’。我很感谢我生命中发生的这些温暖和拥抱。我很珍惜我的现在,我很满意,所以我没有饥饿感,我觉得我很饱,被这些东西灌饱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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帮助别人,也变得勇敢

吴越时常在微博上分享生活片段,或春风袭来蓝天繁花,或波浪闪烁湖水唱歌,又或种瓜种豆喝茶煮饭,自在,真切,生机勃勃。

她自小感知力强,热爱大自然,小时候爸爸单位有个门房王伯伯,“我记得他的房间挺大的,养一些盆景,里面有水有小鱼,我经常一放学就去他那里,看很久,玩很久。我记得他当时就跟我爸说,吴越是很爱大自然的。我好像天生就是这样。”

对自然万物敏感,亦关心身边的人事。朋友口中,她总是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,乐于帮助别人。

小时候见到要饭的,吴越总是会想把他带回家,让爸爸妈妈照顾。长大第一次出去拍戏,那是在常熟,春寒料峭,刚领了工资。那时候还没有经纪人,自己揣着钱,跟组里的一群人去小饭馆吃饭。走进来一个打快板的山东流浪汉,老板立刻要赶他走。刚好吴越那时候也要走了,就一直跟在他后面,走了一会,突然上前把刚领的钱全部给了他,然后就回头走了。

“我喜欢帮助别人,就是因为我受不了看难过的情景,害怕,甚至恐惧。现在稍微坚强了一点。”

还有一次在北京的四环,开着车的吴越远远看到有一条狗在中间的隔离带上远远地走过来。“当时因为堵,所以车速不是很快,就看见那条狗伸着舌头,看上去很累了,它一直迎着我往前走,我就看着,印象很深,当时哭了一路。因为这是四环,它一定出不去,这是没有尽头的一条路。我很怕看到这些,但是现在我慢慢学会要面对生活中逃避不了的东西,让自己变得勇敢。”

杨婷

导演、舞台演员。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,年起转行戏剧导演,是中国戏剧界少有的表演、导演俱佳的女性创作人。导演代表作《我的妹妹,安娜》、《局外人》、《哎呦,妈妈!》等。

影视圈流传着“演而优则导”的故事,但其实戏剧界少有表演、导演俱佳的女性,这其中,杨婷便是不可多得的范本。年,杨婷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后,她就一直活跃在戏剧的场域里。她主演的《恋爱的犀牛》是经典中的经典,而执导的话剧《局外人》、《误会》,又让观众从别样角度进入经典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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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,我们的娱乐生活被短视频占据,“爽文”成为诸多作品的主旋律,杨婷依然安静地做自己喜欢的戏剧。她思考、做事的方式与当下流行的快文化有所不同,也正是这一份份的略显不同,让我们与杨婷的谈话,像是乘着一艘小船划入世外桃源,手中有花,心中有香。她分享自己的创作理念与生活点滴,让我们相信坚持的美好,让我们可以循着那花香,找到自己的落英缤纷。

演而优而导

中戏毕业的那一年,有一件事儿,差点让杨婷彻底离开热爱的舞台。

“当时去剧组试戏,那个剧组选演员的方式是—量女生的腿长。”这种待价而沽的感受让杨婷心里很不舒服。“在那一刻,我觉得自己变成了货架上的商品,任他们挑选出想要的那一个。”那一天,杨婷暗下决定,“我不要做演员了”。于是,她去了电视台,做外采记者和后期剪辑,和摄像一起扛着大机器,写方案、去拍摄,在机房待上整天整夜。无论怎样,扑面而来的重压,似乎都好过那种“被挑选”。

戏剧的种子重新破土源于大学同学给杨婷打电话,请她帮忙回中戏演一个话剧。“那是学校里最简单纯粹的排演,演出那天下午三四点,剧场里没有人也没开灯,当我站在舞台上,看着门口透来的光柱里飞舞的灰尘,我的第一感觉是,我又回来了,我还是热爱这个舞台的。”

再后来,电话那头的邀约人变成了孟京辉。“这就必须得去了。”杨婷笑说当时的决心。“上学的时候,他就排特别先锋的戏。而且所有能演他的戏的演员,一定是班里专业最好的。能否进他的组,几乎成了你专业好不好的一个标杆。”

孟京辉想排的戏,就是第一版《恋爱的犀牛》,杨婷饰演的红红征服了戏剧界。“我后来老和他们说,其实青春时代挺懵懂的,全部是凭本能演。对生活、对爱情、对友情的感悟都处在一个特别懵懂的状态,来了,就演了。”

此后,杨婷和“只挑最好演员”的孟京辉一起战斗了很多年,从他身上学到了特别多的东西。“和孟京辉合作,被给予最多的是自由。”多年之后,当孟京辉已经变成老孟,变成中国先锋戏剧的一面旗帜时,杨婷也不断用自己的表演和导演作品证明自己的选择。

年,杨婷转做戏剧导演。很多人问过她,“为什么要做导演”,她说,想用舞台说话。“和做演员不一样,演员在舞台上只是一部分,但作为导演,你可以用整个舞台去说话。”包括那些无声的话,灯光、舞美,“这些都是你的表达,是你可以对观众说的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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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里的性别转换

在杨婷的戏剧作品里,总是有不同于原著的性别视角。年,杨婷曾以演员身份参演话剧《切·格瓦拉》,五年后,她作为导演,启用全女性阵容完成了一部别样的《切·格瓦拉》;年上演的《哎呦,妈妈!》,她又将莫里哀文学作品里的“吝啬鬼”阿巴贡进行了性别转换:阿巴贡依然吝啬,对子女婚姻选择强加干涉,但在杨婷的改编下,吝啬的长辈从父亲变成了母亲,为这部剧提供了中国式母爱的解读。对杨婷而言,这并不是一种刻意而为,更像是命运推着她前行,让她完成了《切·格瓦拉》和《吝啬鬼》的转换创作。

尽管是偶然的改编,但这种戏剧化的转换创作,带来更深的思考。莫里哀笔下的原剧具有强烈的批判色彩,当杨婷把剧中的父亲转变为母亲后,这种吝啬的性格放在一个母亲身上,她意识到,嘲讽和戏弄的成分要被削弱,单纯的批判是不够的。

她和负责文本改编的编剧郭琪讨论的时候,达成一个共识,“虽然她也吝啬成性,她也做了让你咬牙切齿的事儿,可是没有办法那么犀利地去嘲弄她,因为她的吝啬源于母亲这个身份对孩子的爱。她自己吃过的苦和受过的罪,让她不希望孩子再走弯路。在她的经验中,钱是能够带来安全感和幸福生活的,所以在子女的婚姻上,她想到的就是要给子女找到有钱的婚姻,这样子女幸福。”

最终,杨婷和团队把剧本主旨落到了更广泛的人性与欲望层面,“人对于金钱的欲望,爱情的欲望,控制的欲望。不管是子女对父母的控制,还是父母对子女的控制,这都是在欲望的范畴之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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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剧的力量

杨婷对喜剧有一种执念般的坚持。即便是以悲剧命运著称的剧作,杨婷都希望能从文本中生发出更柔和的视角。

年,杨婷执导话剧《我的妹妹,安娜》,邀请好友吴越参演。这部剧作改编自俄国作家列夫·托尔斯泰的小说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,话剧则另辟蹊径做了改编—从安娜的哥哥斯季瓦的视角来讲述安娜的一生。“安娜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女人,美而不妖,心地清纯,善于思考,她爱身边每一个人。她洞悉世事,但决不与虚伪的上流社会同流合污。她渴望爱情,但她从不轻易谈‘爱’,她不像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贵妇人那样游戏爱情,游戏人生。安娜是一个尊重爱情的人,当爱情出现时,她会斩断一切羁绊,遵从内心的选择。”《我的妹妹,安娜》里有一句台词,“生活的魅力和美感都是由光明与阴暗组成的,我们不能只接受其中的一面。”这也是杨婷对于戏剧与生活的理解。

杨婷喜欢喜剧不仅与她擅长有关,更重要的,是深层次对喜剧的认识。“我想用轻松的方式去表达那些沉重的东西。”杨婷并不同意“只有悲剧才能揭示深刻”这样的逻辑:“可能有些人觉得悲剧带来更多的人生思考,喜剧好像就是娱乐的存在,我个人并不这样认为。”

时下流行的搞笑短视频,或者犀利尖酸的揶揄,并不符合杨婷对喜剧的理解,“鲁迅先生说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你看,喜剧是把无价值的东西撕碎给你看,说喜剧是把丑的东西放在众人面前,让人在嘲笑之中给丑恶致命的一击。这和我们现在说的搞笑是完全不一样的。”

对杨婷来说,多年的排演,让她从喜剧中得到对人性与生活的新理解。和剧作家笔下的人物打交道,让她学会如何笑对生活。年,她和家人在疫情严重的日本度过了九个月,她体验过无助、难过、崩溃、绝望,“在这样的情绪当中,一定要想办法给自己一些幽默的东西支撑自己。”

而喜剧的高级就在于给人生带来能量。那些面对逆境仍然能笑出声来的人生智慧,让她觉得很有力。“笑出来,并不只是为了讽刺别人,或者愉悦自己。有时候,人们会看到世界的荒诞,那么然后呢?日子就不过了吗?并不是的。我认为真正高级和有劲儿的表现,是看到世界的荒诞之后,依然无比热爱它。这就是喜剧的力量。”

把自由留给观众

与许多导演想要掌控局面、强势输出价值观不同,杨婷更喜欢在舞台上保留自由思考的空间。即便是执导思想深度极高的作品,她都希望把思考的自由还给观众。

今年一月,杨婷执导的《误会》与观众见面,《误会》脱胎于加缪成名作《局外人》,故事吸引杨婷的,便是不确定,那些可由每个人解读的空间。“因为没有答案,所有角色都走在未知的路上,无论生或死,在一切都无定数的大地上,谁又能找到答案呢?”

这种不确定,也是杨婷想要给观众的尊重。“一部荒诞作品是不提供答案的,这话是加缪说的。这也是我很喜欢加缪的原因。”

在舞台上给观众留下思考的空间,道理上说得通,但在今天是有风险的。在今天快餐式的文化环境里,很多人疲于思考。比起自己费脑筋在剧场里想答案,一些观众更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现成的答案。可杨婷有自己的坚持,“当你想好了一个中心思想,给出一个标准答案时,你势必会在排戏时带着这个标准答案把观众往这里带,就会产生一种误导”。在她看来,观众来看戏,是期待一种自由的思考:“观众是自己想要获得点什么,才选择来剧场。如果导演一上来把观众往某个方向拽,这对观众来说不公平。”

杨婷希望在更广的时间向度中思考过去、现在与未来。不论是加缪、莫里哀,抑或是即将上演的审视科技的新作品,她都在用自己的视角,挖掘出更永恒的力量。对杨婷来说,被时间检验过的伟大的作品是她的非凡伙伴,她相信静水流深之后的永恒,在时间长河被淘洗出的经典,会持续给人精神洗礼,“你会发现时间在伟大的作品身上是没有向度的,在任何时候把它们拿过来看,都像是作家在当下写给你的。”

吴越:20年前我们一起演《恋爱的犀牛》,我演明明,你演红红。印象里当年的第一版演了40场,场场爆满。

杨婷:那会儿值得回忆的事情太多了,那是一群年轻的意气相投的朋友们在一起搞创作,每天的笑话层出不穷。我记得有一次,男生扮成贞子在楼道口吓我,整个夏天我家的电视机都被毛巾被盖着,我怕有人从那里爬出来。

吴越:那是我毕业后的第一部戏,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,现在回想起来,在舞台上的那种感觉真的很珍贵。

杨婷:你最近又回到戏剧舞台,演《如梦之梦》也会有那种紧迫感吗?

吴越:当然有啊,每部戏在开始阶段都会有这种感觉,唯一的区别是度过的时间长短。但顾香兰真是一个太好的角色了,她的故事、她的表演形式都太打动人了。我很想知道,你真的不想再做演员了么?哪怕大家都依然期待?

杨婷:演戏太难了,真的太难了,要付出的东西是从内心深处掏出来的,就好比你把自己的一颗心拿出来放在众人面前,让大家看它的颜色,听它跳动的声音,我害怕这种不顾一切的腾飞和勇敢的跳跃,我没有这种勇气。

吴越:考虑一下吧,再演点戏吧!这问题对你真的很难吗?

杨婷:不考虑不考虑,坚决不考虑。

吴越:想一想,我们从年认识到现在,二十多年过去了。

杨婷:是啊,这关系比闺蜜还亲。你一直都是明亮的、豁达的,不管经历什么,脸上永远有向日葵一样的光芒。

吴越:之前还有人说“闺蜜”快成贬义词了,可咱俩即便中间有争吵,到今天为止我们像亲人般的朋友关系一直都在。一个人必须要拥有一些真诚的、有营养的朋友。

杨婷:小时候我们会希望自己拥有这样的才华,那样的品质,当下呢?如果能拥有一种所谓非凡的品质或者能力,你希望拥有哪一种非凡?

吴越:希望自己面对困难时可以拥有放松的能力,不执着活在别人的眼神里。

杨婷:其实我有一个特别“深刻”的问题想问你(笑)。当你吃得特别饱的时候路过蛋糕房,里面有你心心念念的蛋糕新鲜出炉,你吃是不吃?

吴越:一定会吃!万一哪一天,我导戏了,请你来演,你来吗?

杨婷:不演,互拍板儿砖的事情只能发生一次,我可以负责剧组盒饭。

杨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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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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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提笔要写一封信,才发现写信这项传统技能似乎已经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很久了,一时间竟无从下手。

春夜,结束了一天的排练回家,车在喧嚣褪去的城市潜行,店铺已打烊,闪烁的路灯向后退去,“不种闲花,池亭畔,几竿修竹。相映带、一泓流水,森寒洁绿”,脑海中映出我喜爱的诗句,那,不如这封信就写给竹吧。

喜欢竹,是源于少女时代读《红楼梦》,黛玉搬进潇湘馆时说:“我喜欢那几竿竹子。”黛玉柔弱,但骨子里那股韧劲儿,似竹!

记得一年秋夜,北京卷地风起,然后是泼天的暴雨,小区的供电系统大约也受到损坏,停电了。我找出一根蜡烛点燃,黑漆漆的房间里,火苗发出颤巍巍的光,窗外风雨呼啸,让人凄惶不安。次日天亮,走出家门,院外一片的狼藉:碗口粗的树拦腰折断,枝叶七零八落横陈路边,可想昨夜风雨是如何肆虐的。转头去看我爱的那一片竹林,却发现虽然竹叶也被雨打风吹落了不少,可它们却仍亭亭静静地立在那里,那笔直向上的姿态,让人感动它们在狂风暴雨中表现出的勇气和耐力!想起巴顿将军说的话:“衡量一个人的成功标志,不看他登到顶峰的高度,而是看他跌到低谷的反弹力。”于是更爱竹!每次见竹,我都会在心里说一句:“你可真好看呀!”

三月的上海,阴雨绵绵。结束了一天的工作,和吴越去衡山路的咖啡馆小坐,一起注视着窗外的几竿翠竹,静静享受时光。半晌,她说:“这样的日子真好啊!”她的眼睛闪着光,似星辰在暗夜。

想起有一年,她出演了一个颇有争议的角色,电视剧播出后,舆论甚嚣尘上,她不得不关闭了微博评论。我不怎么上网,信息闭塞,当我从别人口中听说此事,就打电话给她,想了许多宽慰的话,可当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我觉得什么都可以不说,不用说,因为她的声音依然像以前一样,明亮而欢快,像被雨洗过的一竿修竹,挺拔向上,不忧无惧。那是我们彼此都喜爱的样子。

我把这封信写给竹,也写给我身边的如竹般婷婷美丽的女性朋友们。她们有诗情、有画意,有的超然于世、有的才冠三梁……相聚,无俗事,笑落一席;别离,常挂牵,语暖三冬。

我常想,我修何福,与她们为友。她们是那一竿竿比肩而立的竹,不慌乱,不牵绊,不缠绕,立于天地间,迎日出日落,风过耳、雨过耳,心如赤子;她们历冰霜,经寒冬,不变好风姿。

“天涯踏尽红尘,依然一笑作春温”。愿与竹相伴,愿得友如竹。

杨婷

策划:世界时装之苑ELLE专题组

创意:ContinewStudio

摄影:Guanshenyi

造型:Sharpay(ContinewStudio)

化妆:张嘉家

发型:周学明

采访/撰文:万喜、张知依

编辑:Kiko

制片协助:Nini、Lu(ContinewStudio)

场地提供:大宁剧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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